第三章 (4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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葉洛卻繼續說：“要是我死了，記得找個棺材把我埋在地下，別燒了，說不定還能長出個來呢！”
張傑當時就嗆了一口，哭笑不得，就損他：“想長個出來，還要什麽棺材！況且你跟我說什麽，你這小子禍害萬年！我死了你都還好好地活著！”
葉洛挑了眉毛，不爽：“你不信我？”
……所以說為什麽會扯到這上面？張傑莫名其妙，就隨口答道：“幹嘛不信你？”
葉洛聽出來他在敷衍了事，卻只哼了一聲，就瞇眼休息，不過還是沒忘記說：“我會讓你看到的，只是……”
“什麽？”他聲音太小了。張傑沒有聽清。不過已經沒有了回音，低頭一看，這丫的就這麽睡過去了。他就嗤笑：“困了還能這麽鬧啊！”
於文一直坐在一旁獨立的單人沙發上抽著煙，這時候卻突然不動了，血液凝固了似的僵硬，他瞪大的眼中，眼珠顫動中是極致的恐懼。
張傑沒聽清的話，他看見了，用唇語。
葉洛說：“只是，我快等不及了……”
平淡的話語間蘊含的濃重血腥味，是他在那些雙手沾滿鮮血的殺人者身上也未曾感受到的。平常只是輕度的排斥在這時卻翻滾升騰成恐懼，讓他無法動彈。就像面前時一堆不穩定的核反應堆。
弗萊迪也沒有這人恐怖。
弗萊迪……
……他剛才吃的，真的是糖嗎？
——也許，‘他’就在我們中間。
作者有話要說：
☆、Chapter 19
Chapter 19
張傑他們兩個起早了就去把東西買了，所以他們也就只能無所事事地坐在客廳裏，也提不起什麽心情去做些什麽。繡繡摟著小姑娘，放空了眼神，擔心什麽也沒有用，害怕也一樣，可這不是一句沒有用就不會擔心害怕的事。
一天、兩天……
誰也不知道‘他’什麽時候來。
誰也不知道死的會是誰。
有人開始失眠了。
張傑晚上驚醒了不知道多少次，葉洛一直在瞇著眼睛養神，站著都要靠著張傑，除了天天跟著張傑啥事都不幹，就跟個懶懶的大貓。別人不理他時他鬧騰的厲害；別人都失眠時，他卻睡得挺熟。
張傑幹脆坐了起來，說：你睡吧，我睡不著了。
葉洛稍稍張開了眼，眼眸烏黑，他呆了一會兒，才問道：“哥，你是要嫁給弗萊迪了嗎？”
“……扯啥呢！”張傑擂了他一拳，“睡你的。”
“那不行。”葉洛反應挺強烈，那還不如我先吃了你！他一下子直挺挺地坐了起來，張傑就抽著嘴角不知道他這丫的又犯啥病。可葉洛眼睛裏泛著血光，然而他執起他的手，倒有種深情款款的模樣。
張傑起了一身雞皮疙瘩，連忙抽手。
可那小子手勁大得厲害。他想挪個安全點的地方，不陪這小子犯抽，卻發現有什麽玩意兒纏住了他，那玩意兒又粗又大，還冷得很，葉洛身上也冰得很，這倒跟他最近一樣。這小子到了猛鬼街後身上就沒回暖過。也不知道這家夥兌換了什麽血統。
那小子半垂著血紅的眼睛，黑暗裏的娃娃臉精致卻有種英氣，他緩緩彎起嘴角，卻甚是邪異。
“我的好哥哥，你說，我吃了你可好？”
這話裏的認真讓張傑心頭一緊。
張傑覺得自己渾身都僵了，凍的，啰嗦著罵道：“好個頭！你小子是誰？”
“呵，我的好哥哥，你還不認得我了嗎？”他擡起了眼，血紅的貓眼危險邪魅，那眸子緩緩被黑暗清晰，連眼白都成了無盡的黑暗。
——鬼魅一樣的恐怖。
他低頭，好似要去親吻張傑的手，眼睛卻還盯著張傑，冰冷而無情的眼睛。
可你相信嗎？只要被那雙眼睛盯著，你就無法動作。
誰也無法說清楚，是恐懼，還是……被魅惑了。
他緩緩舔了一下張傑的手，近乎seqing的，卻如同一頭準備享用獵物的猛獸一般危險而優雅，殘忍而血腥。他輕輕含住了他的手，如同情人間的調情。
下一秒，狠狠地咬了下去。
鮮血從他帶笑的唇邊溢出……
餵！大哥！張傑！大哥！不起來小心老子把你脫光了游街示眾！……鈴——!
鬧鐘？
他突然張開了眼，正對上拿著鬧鐘的葉洛烏黑烏黑的眼眸，驚得他一巴掌就拍了上去。葉洛捂著長臉瞅他，叫道：大哥你還真是說話不算數！
……夢？
他大口地喘了幾口氣，就被手上錐心的疼給拉回了現實，他抽了口冷氣，把手擡到了眼前，中間的三根手指都少了一截，還真是讓人給吃了！
弗萊迪……還好逃回來了。
葉洛見沒人理他，就又湊了上去，把張傑受傷的手含進了嘴裏。這回哪還能有什麽旖旎或者惡心，張傑驚得一巴掌拍開他就跳下了床。
葉洛沈著眼看著張傑，有一瞬是沒有任何表情的，夢裏一樣的冰冷而無情，又沈寂得沒有任何表情。他下一秒就拍著床笑得直不起來腰：“哈哈！大哥你——你！噗！”
張傑臉都黑了。
“真像個大姑娘！”葉洛笑得幹脆抱起了被子打滾，沒發覺張傑已經跳上了床，虎著臉過了來。一腳把他踹下了床，冷笑：“你小子下半夜就繼續守著吧！”
“餵——大哥，你這根本是挾私報覆吧？”葉洛說，他幹脆躺在了冰冷的地上，是挑眉笑著的表情，可動得也只有眉毛和嘴角。
弗萊迪？
呵……
真是……餓死了……
辜然然捂著肚子，偷偷溜出了房間，擡眼卻對上了本該睡著了的繡繡。她吐了吐舌頭，縮著脖子打招呼：“喲，繡繡。”繡繡瞥她：“你倒膽大。”
“呃……”她不說還好，一提起來，辜然然就想起來了，小臉都白了。
“走吧，我陪你去。”繡繡說，“你上廁所？”
“不是啦。”辜然然睜大了烏黑的大眼睛，可憐兮兮地說，“我白天沒吃下飯，餓死啦。”
“哦。”
瞅著這姑娘大口大口地解決了一桌子的零食，繡繡就說她：“你也不怕胖。”
“我吃不胖的啦。”辜然然翹著尾巴炫耀，還喝了一圈奶漬，“羨慕不？”
繡繡就笑：“你丫滾去火星去！”
辜然然抱著牛奶瓶敬了個不倫不類的禮，笑嘻嘻地道：“遵命！……誒？”她奇怪地看了看四周，“怎麽在晃？”
“晃？”繡繡奇怪道，“沒有啊。”
“真……真的在晃！”說著真好像碰到了地震似的，辜然然的身體也好像被震得戰力不穩了，她尖叫了一聲，蹲了下去。可她卻看見繡繡還在穩穩地站著。“繡繡？繡繡繡繡……弗萊迪……是弗萊迪來了嗎？”
繡繡安穩她說：“沒事，沒事，你拉著我試試。”她伸出了手，辜然然抓救命稻草似的伸手，卻……什麽也抓不到。繡繡心裏也亂了，只有她倆，究竟，誰在夢裏？
弗萊迪大笑得聲音。
她向四周看去，不知從何而來。
刺啦——
像是有一張布景布在前面似的，弗萊迪劃開了那布，上了臺。他伸展著他的指刀，大叫：“哈哈，我弗萊迪又來了！”辜然然大叫了起來。
弗萊迪高興地比劃著手，好像在指揮音樂：“哦，寶貝，再高點音！”辜然然停止了尖叫，掛著眼淚瞅著這只自導自演，弗萊迪不高興了：“怎麽不叫了？壞孩子！壞孩子要被罰！”
有個凳子飛了起來，啪啪地往辜然然身上砸，這下子辜然然一點兒也不覺得弗萊迪幽默了，她覺得自己骨頭都斷了，一口血噴在地上，綻放出一朵血紅的大紅花。
繡繡偷偷靠近了弗萊迪，從背後，趁機一拳打去，竟是打了個空。
打空了……？
那麽，傷害不了弗萊迪的話……
她一時覺得恐怖之極。
他們……難道只有乖乖被殺的份嗎？
她看見辜然然吐著血望著自己，眼中是無盡的絕望與……哀求。
救救我……救救我……
她撲上去去抓拍著然然的凳子，卻……直接穿了過去。弗萊迪的笑聲震動著耳膜，似是嘲笑。然然向她伸出了手，只是這麽一個簡單的動作，就仿佛用盡了生命。
啪！
那凳子又狠狠地砸了下去。
然然的脊骨向下凹去，鮮血如流水般湧出。繡繡顫抖著去抓她的手，這一次，抓住了。冰冷冰冷的，透著死亡的氣息。只是剛一觸到，辜然然就殺死地抓住了她，仿佛這樣就能夠得救似的。
真的能嗎？
我根本……
什麽也做不了。
她突然感覺到了什麽，想要避開，卻被然然抓住了。只是這麽一耽擱，那凳子就往她身上用力一拍，拍得她一下子跪在了地上，吐出口血來。但她也趁機抓住了那凳子，單手甩了出去，砸在了墻上，散了架。
竟然……碰到了？
繡繡不由得一楞，剛才不是怎麽樣也碰不到嗎？
“嗬……嗬嗬……”辜然然突然張大了眼，死死地盯著繡繡，驚恐地，卻被血堵住了喉嚨，只能發出“嗬嗬”的聲音。
繡繡就說：“沒事，沒事，我會救你。”大抵只能是安慰。
可那安慰似乎丁點兒用也沒有，辜然然用盡了力氣搖著頭，可她自己重傷，這簡單的動作也只能做得如遲暮老人一般遲緩而且幾近於無。
“嗬……嗬！”
驚恐地顫抖著嘴唇，卻只能突出一口又一口的鮮血，染紅衣襟，染紅地面，人的鮮血怎麽會有這麽多呢？
終於發出了一個音。
“逃……”
逃？
那雙烏黑明亮的眼睛死死地盯著她——不！是她的身後！她驟然回過頭去，卻只有一道黑影從視網膜上悄無聲息地劃過。
哪去了？
嘭！
倒下之前，她似乎，看見一個人在黑暗中離去，弗萊迪在黑暗中走開，破舊的毛衣變成了T恤，被火燒過的腦袋重新長出了皮膚和頭發……‘他’要裝成誰？
血色的天，血色的月。
死寂的街道上，只有無數的死人與……他自己。
他默默閉上了眼。
不忍卒視。
黑暗與血腥。
當繡繡在軟軟白白的床上醒來，張開眼對著白花花的天花板的時候，視網膜上還殘留著昨夜的黑與紅，一時無法動作，恐怖的感覺還在心裏蔓延。
小姑娘扒著床頭，擔心地看著她；佐助站在窗旁，皺眉看著她；新人們站得稍遠一些，也惶惶看著她，第一個受到襲擊的資深者（張傑沒說）；張傑把受傷的手塞進了兜裏，不讓人看見早上讓葉洛含了一下不但止了血還變得跟傷了很久似的，只是少了的那半截還是不在。他也看著繡繡，問：“你沒事吧？”
繡繡卻不回答。她只是說：“弗萊迪……”語氣空茫，連恐懼都無法發現，又或許是太過恐懼以至於無法在話語中體現。
“……在我們中間。”她說。
弗萊迪……在我們中間。
張傑沒有說話，資深者也都沒有說什麽。
葉洛還一直倚著張傑。
於文深吸了口煙，警惕的目光掃過在場的人，新人？資深者？每一個人都很可疑，每一個人都在懷疑旁人。他不耐煩地瞇起眼，如果能做到的話，他就把所有人都殺了……他忽然就暗自生了戒備。
他從嘴裏拿下了煙，目光停在了葉洛身上，不由得一顫。那個娃娃臉的青年，一身的懶骨頭，站著還要靠在別人身上。長得很俊，很有英氣，安靜時甚至還會看起來很乖很乖。
但是，很危險。
——只是，我快等不及了。
他說。
“說起來……最可疑的人，不應該是你嗎？葉洛。”他謹慎地把自己藏在新人裏，說，“大家都看到了吧？這家夥的眼睛會變顏色，還吃人眼球……說什麽只是玩笑，這樣嚇人的癖好，不是跟弗萊迪一樣嗎？”
“他就是弗萊迪！”
“於文你小子說什麽！”張傑掄起拳頭就要沖過去，他真是聽不下去了，但是默不作聲的繡繡卻突然出手拉住了他。
“我說的都是真的，他裝成資深者，你就要護著他了嗎！護著……要殺死我們的人！你難道沒有感到他和以前有什麽不同嗎？要是不是，他為什麽不說話，心虛了嗎？”
新人們的目光開始聚集在葉洛的身上，懷疑的，恐懼的。
“可惡！你他媽的說夠了吧！在這種環境下誰不會有點不對頭！”張傑掄拳頭上去，可繡繡還是死死地抓住他。她比他多的那個血統讓她的力氣比他大多了。
“你想殺了我嗎？”於文冷笑道，“你的同伴被弗萊迪代替了你都不知道！還想把我們這些新人全殺了來防止弗萊迪混進來！”
“你說什麽——”
“難道不是嗎？殺了他啊！把他殺了弗萊迪就死了！”他又對新人吼道，上前一步一把拉住一直懶懶地靠著張傑站著的葉洛。明明是他的事兒，他卻好像事不關己一樣，給人拉了一把，就幹脆懶懶地倒在了地上。
於文其實控制不住自己碰到葉洛時不由自主的顫抖，他立刻松開了手，一手把臉色蒼白的慕白扯了出來扔到了葉洛身上。葉洛還是懶得動一下。於文紅著眼喊：“殺了他！殺了他！殺了弗萊迪！我們就能離開這鬼地方了。”
“殺了弗萊迪……殺了弗萊迪！”慕白也恐懼之極，他眼前閃過司雨辛四分五裂的屍體，“啊啊啊啊——”紅了眼睛，直接掐上了也落得脖子。
“殺了他！”
受到了刺激，新人們都紅了眼睛撲上去，想要殺死葉洛，如同飛蛾撲火一樣，絕望得讓繡繡都覺得可怕。有人壓著也落得腿不讓葉洛動，有人掐著他的脖子，有人拿了刀要捅他。可葉洛還是不動，懶得動嗎？因為蜉蝣捍樹？
張傑也紅了眼，他對繡繡吼道：“你放開我！”
小姑娘也下的滿臉淚水，“繡繡姐姐……葉洛……葉洛哥哥……”
可是繡繡只是拉住他倆，不讓他倆插手，而她自己，也只死死地盯著葉洛。張傑對佐助喊：“你快去救他啊！”
佐助卻不回答，也無動作。
繡繡面無表情地說：“葉洛那家夥怎麽會就這麽死了？弗萊迪還有些可能。”那人和佐助一個等級的，怎麽會這麽就死掉？
就算是這樣！你讓他怎麽能看著葉洛被揍，甚至被殺？葉洛那小子到底想幹什麽！他轉回頭恨恨瞪著被人淹沒了的葉洛：“臭小子！你還睡什麽睡！給老子起來說清楚！”
砰！
竟是於文開了槍。
子彈穿過了人群，穿過了葉洛的腦袋。
快得很。
張傑以為，那氣死人不償命的小子會接住子彈，然後懶懶地坐起來，挑眉笑道：“喲，大哥，這次怎麽兇殘地上了子彈？”
所以他靜了音，等著。
所有人都暫停了動作，等著。
直到慕白神經質的聲音說：“他死了……死了！為什麽不是弗萊迪！”葉洛的腦袋上有了個血洞，可是，葉洛還是葉洛，不是弗萊迪。
葉洛死了？不是弗萊迪？陷阱？陷阱！為什麽她會這麽輕易地就去懷疑弗萊迪？難道弗萊迪影響了她的想法？
繡繡沒想到，不覺松了手，臉色蒼白了。張傑子彈一樣沖了出去，眨眼到了於文身前，一拳打了過去。於文連忙後退數步，可那拳頭也追了上來，徑直打到了他的臉上，他飛了出去，撞在了墻上。有人去探了探呼吸，沒有。
於文，死。
新人們都嚇白了臉，放輕了呼吸，一動也不敢動。可張傑也沒動，他靜默地站了許久，不敢去看葉洛。有個新人跑了出去，張傑沒有管他，然後，所有的新人都跑了出去，生怕留在這裏就被他殺了。
繡繡也不敢去看葉洛。她更不敢去看張傑。
她以為葉洛是弗萊迪，她以為這些新人殺不了葉洛。她以為……可說這些有什麽用？就算是弗萊迪影響了她的想法，也是她做的。她無言以對。
張傑慢慢走到了葉洛身前，蹲下身把那個長相很俊很乖的臭小子抱了起來，默默走了。
一句話也沒有對宋繡繡說。
一個人抱著葉洛走了。
作者有話要說： 我真啥都沒幹……
☆、Chapter 20
Chapter 20
“繡繡姐姐……”
小姑娘軟軟的聲音，滿臉淚痕的小臉，烏黑的眼睛顫抖著望著她。可憐可愛，可是繡繡卻無法像平常一樣，去捏捏她的小臉，逗逗這可愛的小姑娘。那樣純真的眼睛，卻近乎是控訴地看著她。
小燕眼中蓄滿的淚水，終於流了出來，劃過粉嫩的臉頰，從微尖的下巴尖落到地上。
小姑娘終於哇地一聲哭了出來，她捂著小臉，喊著“許鐘哥哥”，轉身從宋繡繡的身邊跑了開來。吧嗒吧嗒地蹬著小皮鞋，跑出了這個可怕的房間。
“許鐘哥哥……嗚嗚……許鐘哥哥……”
許鐘哥哥……
許鐘……
……那是……誰？
誰？！
有個人顫抖著說，我……我來！
有個人扯出不像笑的笑說，總不能讓你一個女孩子去吧……
有個人抱著小姑娘說，我說你也不怕被我拐了。
有個人淚流滿臉望天，好人卡……完敗！
有個人抱葉洛大腿哭：大哥不帶拿這事開玩笑的呀！卻被葉洛嫌棄地踹到邊上。
……
許鐘……他什麽時候不見的？為什麽，她忘記了？她還忘記了誰？許鐘，她，張傑，葉洛，於文，汪仁，夏燕，王宇強，任澤，司雨辛，辜然然，王梓，白燃，佐助。14個人。只有十四個人的難度嗎？……不，不對……我忘了誰？
繡繡慘白著臉，一遍一遍地數著人。
她，張傑，葉洛，於文，汪仁，夏燕，王宇強，任澤，司雨辛，辜然然，王梓，白燃，佐助……13個……？
她，張傑，葉洛，於文，汪仁，王宇強，任澤，司雨辛，辜然然，王梓，白燃，佐助……12個……？
……怎麽可能……我一定忘了誰……弗萊迪……弗萊迪什麽時候把這些人帶走的？
所有人都死了……只剩下……我？
我什麽時候會死？
“繡繡。”佐助皺著眉走到了繡繡的身邊。宋繡繡擡起頭來，看見佐助背著光的身影，卻是木然的問：“你是誰？”
佐助皺緊了眉頭，“宇智波，佐助。”
“佐助……佐助……sasuke……”繡繡終於露出了蒼白的笑容，像是風雨中綻放的一朵小小的白花，她笑著，然後哭了，“你還活著，我們還活著。”
佐助面無表情地說：“是的，只有我們還活著。”
他的表情不變，他的聲音也不變，一直不變。
他張開了眼，血色的眼中映著血色的世界，他的表情沒有絲毫顫動，可是內心呢？流出鮮血的傷口是否已經痊愈？還是……再一次，傷上加傷？
小姑娘跑出去了，她哭著喊著許鐘哥哥許鐘哥哥。可是許鐘哥哥是誰？許鐘哥哥……被她忘記了！許鐘哥哥……不見了……她哭著喊著找著，可是偌大的別墅裏，竟是空無一人，只是回蕩著她哭泣的聲音。
其他人呢？
會照顧她許鐘哥哥不見了，那繡繡姐姐呢？
她跑了回去，像是迷途的羔羊試圖找到回家的路，她用力推開了房門，透過窗戶照進來的陽光依然耀眼，泛著金光的浮塵悠悠沈浮，繡繡躺過的床上整整齊齊好像從來沒有人躺過一樣，就連……就連……葉洛哥哥流過的鮮血似乎也不曾有過。
繡繡姐姐呢？
會誇她乖會捏她臉會逗她的繡繡姐姐呢？
不在了……
會照顧她的許鐘哥哥不見了，會捏她臉的繡繡姐姐不見了，會逗她玩的葉洛哥哥也不在了，那些哥哥姐姐怎麽不見了？
只剩下她一個人了……
爸爸媽媽不在了，哥哥姐姐們也不見了，所有愛她的喜歡她的人都不在了……
小燕……只是走錯了房間，對吧？
她不安地搖著頭，近乎恐懼地向後退著，叫著許鐘哥哥許鐘哥哥，叫著繡繡姐姐繡繡姐姐，一遍又一遍，可是，沒有人回答。再也不會有人回答了。
冗長的走廊，陰暗，以及刺鼻的煙味，漫天飛舞的灰燼。
什麽東西著火了？
他抱著葉洛的屍體，向前走去。
心想，雖然平時也很黑……但好像沒有這麽黑，也沒有這麽破吧？這個別墅……他覺得有些不對，卻又想不起來，只是往前走。前面是一個路口，他覺得有些熟悉。真奇怪，熟悉？呆了十幾二十幾天了，怎麽會不熟悉……
他徑直走到了路口，擡眼。
一個冷冰冰的人站在路口那邊，只是垂著頭站著空氣裏便仿佛有種危險的劍拔弩張的氣息，可他看起來很乖很安靜，卻又如同機械般冰冷無情。
“葉洛……”
葉洛？
那人緩緩擡起了頭，精致的面容上也如機器一樣沒有絲毫表情，泛著血紅的眼睛更是冰冷滲人。只是一眼看來，張傑就覺得渾身冰涼，動都動不了了。
那是……寂靜嶺裏的葉洛。
可怕的，甚至恐怖的。
葉洛不會傷他。
他知道。
可這人……是葉洛嗎？
就算不是，他又逃得了嗎？哪怕他已經不是寂靜嶺時候的他了，哪怕他已經兌換了血統，變得更強了，也一樣。那家夥……強得就不像是個人。
和那個時候的情景一樣，回應他的是黑洞洞的槍口，他用盡全力讓自己的身體動起來，抱著葉洛的屍體往回撲去，就是在同時，響起了槍聲。不由地瞥了眼懷裏還跟睡著了一樣很乖很乖的人……這家夥要真像他睡著了這麽乖，那天都要塌了。
——這小子啊……死了還不安靜。
可如果，他還能繼續鬧騰的話……
他看著‘葉洛’一步步向他走來，像只貓一樣的悄無聲息，這一次‘葉洛’走的很慢，讓他可以看‘葉洛’看得清楚一些。
娃娃臉，貓眼，長得很精致很俊，安靜的時候很乖，鬧騰的時候會挑起眉毛笑得不懷好意，討人嫌的很，卻出乎意料的可靠。可是怎麽就不鬧騰了呢？那麽愛鬧一個人。那麽怕靜的一個人。
他抱緊了懷裏冷冰冰的屍體，突然就沖了出去。
弗萊迪……那是死了的人啊！
他憤怒地沖了上去，害怕與恐懼卻在心底攀升，死，真的會死……讓他想要逃走。可他沖了上去，沒有註意到世界似乎更清晰了一些，他躲過了‘葉洛’去抓他脖子的手，甚至搶到了‘葉洛’的槍。
開槍的時候，張傑有些遲疑。
……真的，是弗萊迪嗎？
只一剎那，‘葉洛’就一拳打在了他的胸口，也許是故意放水的，他還活著，在飛出去之後，在吐出了一口鮮血之後，他還活著。
他開了槍。
可是，槍還是沒有用。
明明可以像那時一樣把子彈擋在防護罩的外面，為什麽卻被子彈穿過了頭顱？
疼……全身都在疼……他倒在了地上，然後他懷裏的葉洛，突然咧嘴笑了，說，看看，我發現了什麽？嘿，小男孩，小綿羊……哈哈！
伸展開來的手上，套著尖銳的指刀，泛著冰冷的金屬光澤。
作者有話要說： 既然今天沒人吱聲……那，我以後就隔日更了哦，早晨十點。依舊。
下次更新時間：14號上午十點。
☆、Chapter 21
Chapter 21
一，二，弗萊迪來找你，One，Two，Freddy'sing for you；
三，四，門窗都關緊，Three，Four，better lock your door；
五，六，緊握十字架，Five，Six，grab your crucifix；
七，八，熬夜到天明，Seven，Eight，gonna stay up late；
九，十，永不能入睡。Nine，Ten，never sleep again.
……
溫暖的陽光，明亮得讓人想要瞇起眼睛，在樹蔭下睡上一覺。經常來玩的孩子們在樹下玩耍，唱著口耳相傳的童謠。
Freddy ising……繡繡輕聲念著，她問佐助，弗萊迪來了嗎。佐助說，不知道。她說，弗萊迪就在我們身邊。就像她剛醒的時候一樣。
可是到底是在哪呢？
她數著，一二三……還剩下多少天？
佐助說今天是第三十天。
最後一天。
現在是正午十二點。
……可是，這是夢裏的時間，還是現實的時間？
真的只有最後十二個小時了嗎？
血月如眸，張大了眼睛死死盯著下面的死城。黑色的天幕像是落幕時厚重的幕布。他靜默地走過在記憶中無比鮮活的街道，現實裏卻無比死寂的街道。
門口的店鋪關門了，平常通明的燈籠被苦無劃滅了。
他走過的街道上躺著一個個熟悉的人。
鄰居的阿姨，對門的叔叔嬸嬸，族裏的小孩，族裏的忍者。
倒在地上，一動不動。
噩夢。卻是真實。
吱呀——
他打開了家裏的門，頓住了腳步。撲通，後院的空竹敲擊在青石之上，是空洞而清脆的聲音，貫穿了他童年的記憶。從始至終，一直未變。
陰暗的走廊，他曾經跑過。
曾經的曾經，在這裏，他的哥哥對他笑著說，佐助，原諒我吧，這是最後一次了。
可最後一次之後，還有一次。
然後，真正的最後一次之後，就什麽都不在了。只有他這個覆仇者，還存在於世。只有他還活著。所以，木葉那些歡笑著的人，才更不可能原諒。
撲通——
指刀尖銳的鋒芒還在他的腦海中殘留，所有一切的動作卻都突然靜止，然後，醒來。張開眼，是染上了鮮血的走道。這裏只有他，葉洛，還有……自稱是廚師的任澤。
他還是抱著葉洛只是，身上還是疼得厲害，嗓子甚至呼吸道都讓血沫堵住了。
那個總沒有什麽存在感的任澤此時卻是一反常態的面無表情，木木的機器一樣。他卻只忍著疼低頭看懷裏的葉洛。他做了那麽一個兇險的夢，這小子倒還完好無損……完好無損？他不敢置信地再仔細瞅了瞅懷裏的人。腦袋上的槍孔呢？別說是槍孔了，就連脖子上的指痕，被打的痕跡都沒有！
“葉……葉洛……沒事？”他探了探這小子的呼吸，依然……沒有。是夢？還是真實？葉洛真是死了嗎？
前面的任澤，這時候身上卻發出白光來，升到了半空中，變成了主神那樣的會發光的雞蛋。任澤的聲音也變成了主神那樣的威嚴正經。
這時候張傑也沒有辦法去思考到底是什麽情況，身體莫名其妙地變得很糟糕，而後震驚，接著腦袋卻又回到了半夢半醒的狀態。他的身體也浮到了半空之中，而任澤身上浮出的光點，不停地湧進張傑的身體。
“中洲隊隊長職務開啟，解開基因鎖強度審查，基礎強度為解開基因鎖一階，進化一階，目前強度為解開基因鎖第二階，融合開始。”
可是，有個人卻撕開了幕布走了進來，哈哈笑道：“嘿嘿，小男孩，我又找到你了！看我發現了什麽？”
……弗萊迪。
他嘶啞地笑著走來，張開指刀劃上張傑的臉，張傑被那冰冷的觸感冰的腦袋一清，可這時，他卻無法動作。不是因為傷，而是因為主神。
難道他又只能這樣束手無策？
弗萊迪似乎察覺了他的恐懼，慢慢的，用指刀劃過他的臉頰，那指刀刺進肉裏，鮮血湧出。張傑瞪大的眼中，瞳孔顫抖著。極度的恐懼。
難道就沒有辦法了嗎？
地震了。
弗萊迪果然要來了……
她跌坐在地上，看見了那個漂亮的小姑娘，烏黑的卷發，雪白的面容，魔女般的美麗，她對她綻開罌粟花開般的笑靨。
她優雅地提起小公主裙，蹬著小皮鞋走來，啪嗒啪嗒。
繡繡的臉色變得蒼白。
她怎麽會忘記，死在她手裏的小女孩，被稱為魔女的小女孩兒。
她一步步地走來，然後脖子上也隨著她的走近，開始出現血痕，開始只是一條紅線，後來卻越來越大，然後紅腫變得青紫，女孩子的臉上也開始顯露出缺氧的青紫，可她臉上還是那鬼魅的笑容。
她向後退去，想要去找那個不動如山的人，可是不在。
佐助呢？
她向後看去，佐助還站在她的身後，按住了她的肩膀。似是支持。
有多久了呢？沒有進去過父母的房間。他拉開了門。溫柔的母親倒在了地上，黑色的長發如水藻般浮在鮮血之上，穩重的父親倒在了母親的身上，像是在保護。那個男人站在那邊，冷冷地說，我愚蠢的弟弟啊……
再也無法冷靜下去。
他拔出了草稚之劍，劃破那片虛境。
溫暖的陽光，安靜的後院。他坐在還年幼的哥哥的身邊，聽著哥哥的聲音。安靜，溫暖。他微微瞇起了眼。
按在繡繡肩膀的手上多出了長長的指刀，刺進了她的肉裏。可繡繡手裏的槍也開了火，打中了‘佐助’。
“佐助去哪了？弗萊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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葉洛卻繼續說：“要是我死了，記得找個棺材把我埋在地下，別燒了，說不定還能長出個來呢！”
張傑當時就嗆了一口，哭笑不得，就損他：“想長個出來，還要什麽棺材！況且你跟我說什麽，你這小子禍害萬年！我死了你都還好好地活著！”
葉洛挑了眉毛，不爽：“你不信我？”
……所以說為什麽會扯到這上面？張傑莫名其妙，就隨口答道：“幹嘛不信你？”
葉洛聽出來他在敷衍了事，卻只哼了一聲，就瞇眼休息，不過還是沒忘記說：“我會讓你看到的，只是……”
“什麽？”他聲音太小了。張傑沒有聽清。不過已經沒有了回音，低頭一看，這丫的就這麽睡過去了。他就嗤笑：“困了還能這麽鬧啊！”
於文一直坐在一旁獨立的單人沙發上抽著煙，這時候卻突然不動了，血液凝固了似的僵硬，他瞪大的眼中，眼珠顫動中是極致的恐懼。
張傑沒聽清的話，他看見了，用唇語。
葉洛說：“只是，我快等不及了……”
平淡的話語間蘊含的濃重血腥味，是他在那些雙手沾滿鮮血的殺人者身上也未曾感受到的。平常只是輕度的排斥在這時卻翻滾升騰成恐懼，讓他無法動彈。就像面前時一堆不穩定的核反應堆。
弗萊迪也沒有這人恐怖。
弗萊迪……
……他剛才吃的，真的是糖嗎？
——也許，‘他’就在我們中間。
作者有話要說：
☆、Chapter 19
Chapter 19
張傑他們兩個起早了就去把東西買了，所以他們也就只能無所事事地坐在客廳裏，也提不起什麽心情去做些什麽。繡繡摟著小姑娘，放空了眼神，擔心什麽也沒有用，害怕也一樣，可這不是一句沒有用就不會擔心害怕的事。
一天、兩天……
誰也不知道‘他’什麽時候來。
誰也不知道死的會是誰。
有人開始失眠了。
張傑晚上驚醒了不知道多少次，葉洛一直在瞇著眼睛養神，站著都要靠著張傑，除了天天跟著張傑啥事都不幹，就跟個懶懶的大貓。別人不理他時他鬧騰的厲害；別人都失眠時，他卻睡得挺熟。
張傑幹脆坐了起來，說：你睡吧，我睡不著了。
葉洛稍稍張開了眼，眼眸烏黑，他呆了一會兒，才問道：“哥，你是要嫁給弗萊迪了嗎？”
“……扯啥呢！”張傑擂了他一拳，“睡你的。”
“那不行。”葉洛反應挺強烈，那還不如我先吃了你！他一下子直挺挺地坐了起來，張傑就抽著嘴角不知道他這丫的又犯啥病。可葉洛眼睛裏泛著血光，然而他執起他的手，倒有種深情款款的模樣。
張傑起了一身雞皮疙瘩，連忙抽手。
可那小子手勁大得厲害。他想挪個安全點的地方，不陪這小子犯抽，卻發現有什麽玩意兒纏住了他，那玩意兒又粗又大，還冷得很，葉洛身上也冰得很，這倒跟他最近一樣。這小子到了猛鬼街後身上就沒回暖過。也不知道這家夥兌換了什麽血統。
那小子半垂著血紅的眼睛，黑暗裏的娃娃臉精致卻有種英氣，他緩緩彎起嘴角，卻甚是邪異。
“我的好哥哥，你說，我吃了你可好？”
這話裏的認真讓張傑心頭一緊。
張傑覺得自己渾身都僵了，凍的，啰嗦著罵道：“好個頭！你小子是誰？”
“呵，我的好哥哥，你還不認得我了嗎？”他擡起了眼，血紅的貓眼危險邪魅，那眸子緩緩被黑暗清晰，連眼白都成了無盡的黑暗。
——鬼魅一樣的恐怖。
他低頭，好似要去親吻張傑的手，眼睛卻還盯著張傑，冰冷而無情的眼睛。
可你相信嗎？只要被那雙眼睛盯著，你就無法動作。
誰也無法說清楚，是恐懼，還是……被魅惑了。
他緩緩舔了一下張傑的手，近乎seqing的，卻如同一頭準備享用獵物的猛獸一般危險而優雅，殘忍而血腥。他輕輕含住了他的手，如同情人間的調情。
下一秒，狠狠地咬了下去。
鮮血從他帶笑的唇邊溢出……
餵！大哥！張傑！大哥！不起來小心老子把你脫光了游街示眾！……鈴——!
鬧鐘？
他突然張開了眼，正對上拿著鬧鐘的葉洛烏黑烏黑的眼眸，驚得他一巴掌就拍了上去。葉洛捂著長臉瞅他，叫道：大哥你還真是說話不算數！
……夢？
他大口地喘了幾口氣，就被手上錐心的疼給拉回了現實，他抽了口冷氣，把手擡到了眼前，中間的三根手指都少了一截，還真是讓人給吃了！
弗萊迪……還好逃回來了。
葉洛見沒人理他，就又湊了上去，把張傑受傷的手含進了嘴裏。這回哪還能有什麽旖旎或者惡心，張傑驚得一巴掌拍開他就跳下了床。
葉洛沈著眼看著張傑，有一瞬是沒有任何表情的，夢裏一樣的冰冷而無情，又沈寂得沒有任何表情。他下一秒就拍著床笑得直不起來腰：“哈哈！大哥你——你！噗！”
張傑臉都黑了。
“真像個大姑娘！”葉洛笑得幹脆抱起了被子打滾，沒發覺張傑已經跳上了床，虎著臉過了來。一腳把他踹下了床，冷笑：“你小子下半夜就繼續守著吧！”
“餵——大哥，你這根本是挾私報覆吧？”葉洛說，他幹脆躺在了冰冷的地上，是挑眉笑著的表情，可動得也只有眉毛和嘴角。
弗萊迪？
呵……
真是……餓死了……
辜然然捂著肚子，偷偷溜出了房間，擡眼卻對上了本該睡著了的繡繡。她吐了吐舌頭，縮著脖子打招呼：“喲，繡繡。”繡繡瞥她：“你倒膽大。”
“呃……”她不說還好，一提起來，辜然然就想起來了，小臉都白了。
“走吧，我陪你去。”繡繡說，“你上廁所？”
“不是啦。”辜然然睜大了烏黑的大眼睛，可憐兮兮地說，“我白天沒吃下飯，餓死啦。”
“哦。”
瞅著這姑娘大口大口地解決了一桌子的零食，繡繡就說她：“你也不怕胖。”
“我吃不胖的啦。”辜然然翹著尾巴炫耀，還喝了一圈奶漬，“羨慕不？”
繡繡就笑：“你丫滾去火星去！”
辜然然抱著牛奶瓶敬了個不倫不類的禮，笑嘻嘻地道：“遵命！……誒？”她奇怪地看了看四周，“怎麽在晃？”
“晃？”繡繡奇怪道，“沒有啊。”
“真……真的在晃！”說著真好像碰到了地震似的，辜然然的身體也好像被震得戰力不穩了，她尖叫了一聲，蹲了下去。可她卻看見繡繡還在穩穩地站著。“繡繡？繡繡繡繡……弗萊迪……是弗萊迪來了嗎？”
繡繡安穩她說：“沒事，沒事，你拉著我試試。”她伸出了手，辜然然抓救命稻草似的伸手，卻……什麽也抓不到。繡繡心裏也亂了，只有她倆，究竟，誰在夢裏？
弗萊迪大笑得聲音。
她向四周看去，不知從何而來。
刺啦——
像是有一張布景布在前面似的，弗萊迪劃開了那布，上了臺。他伸展著他的指刀，大叫：“哈哈，我弗萊迪又來了！”辜然然大叫了起來。
弗萊迪高興地比劃著手，好像在指揮音樂：“哦，寶貝，再高點音！”辜然然停止了尖叫，掛著眼淚瞅著這只自導自演，弗萊迪不高興了：“怎麽不叫了？壞孩子！壞孩子要被罰！”
有個凳子飛了起來，啪啪地往辜然然身上砸，這下子辜然然一點兒也不覺得弗萊迪幽默了，她覺得自己骨頭都斷了，一口血噴在地上，綻放出一朵血紅的大紅花。
繡繡偷偷靠近了弗萊迪，從背後，趁機一拳打去，竟是打了個空。
打空了……？
那麽，傷害不了弗萊迪的話……
她一時覺得恐怖之極。
他們……難道只有乖乖被殺的份嗎？
她看見辜然然吐著血望著自己，眼中是無盡的絕望與……哀求。
救救我……救救我……
她撲上去去抓拍著然然的凳子，卻……直接穿了過去。弗萊迪的笑聲震動著耳膜，似是嘲笑。然然向她伸出了手，只是這麽一個簡單的動作，就仿佛用盡了生命。
啪！
那凳子又狠狠地砸了下去。
然然的脊骨向下凹去，鮮血如流水般湧出。繡繡顫抖著去抓她的手，這一次，抓住了。冰冷冰冷的，透著死亡的氣息。只是剛一觸到，辜然然就殺死地抓住了她，仿佛這樣就能夠得救似的。
真的能嗎？
我根本……
什麽也做不了。
她突然感覺到了什麽，想要避開，卻被然然抓住了。只是這麽一耽擱，那凳子就往她身上用力一拍，拍得她一下子跪在了地上，吐出口血來。但她也趁機抓住了那凳子，單手甩了出去，砸在了墻上，散了架。
竟然……碰到了？
繡繡不由得一楞，剛才不是怎麽樣也碰不到嗎？
“嗬……嗬嗬……”辜然然突然張大了眼，死死地盯著繡繡，驚恐地，卻被血堵住了喉嚨，只能發出“嗬嗬”的聲音。
繡繡就說：“沒事，沒事，我會救你。”大抵只能是安慰。
可那安慰似乎丁點兒用也沒有，辜然然用盡了力氣搖著頭，可她自己重傷，這簡單的動作也只能做得如遲暮老人一般遲緩而且幾近於無。
“嗬……嗬！”
驚恐地顫抖著嘴唇，卻只能突出一口又一口的鮮血，染紅衣襟，染紅地面，人的鮮血怎麽會有這麽多呢？
終於發出了一個音。
“逃……”
逃？
那雙烏黑明亮的眼睛死死地盯著她——不！是她的身後！她驟然回過頭去，卻只有一道黑影從視網膜上悄無聲息地劃過。
哪去了？
嘭！
倒下之前，她似乎，看見一個人在黑暗中離去，弗萊迪在黑暗中走開，破舊的毛衣變成了T恤，被火燒過的腦袋重新長出了皮膚和頭發……‘他’要裝成誰？
血色的天，血色的月。
死寂的街道上，只有無數的死人與……他自己。
他默默閉上了眼。
不忍卒視。
黑暗與血腥。
當繡繡在軟軟白白的床上醒來，張開眼對著白花花的天花板的時候，視網膜上還殘留著昨夜的黑與紅，一時無法動作，恐怖的感覺還在心裏蔓延。
小姑娘扒著床頭，擔心地看著她；佐助站在窗旁，皺眉看著她；新人們站得稍遠一些，也惶惶看著她，第一個受到襲擊的資深者（張傑沒說）；張傑把受傷的手塞進了兜裏，不讓人看見早上讓葉洛含了一下不但止了血還變得跟傷了很久似的，只是少了的那半截還是不在。他也看著繡繡，問：“你沒事吧？”
繡繡卻不回答。她只是說：“弗萊迪……”語氣空茫，連恐懼都無法發現，又或許是太過恐懼以至於無法在話語中體現。
“……在我們中間。”她說。
弗萊迪……在我們中間。
張傑沒有說話，資深者也都沒有說什麽。
葉洛還一直倚著張傑。
於文深吸了口煙，警惕的目光掃過在場的人，新人？資深者？每一個人都很可疑，每一個人都在懷疑旁人。他不耐煩地瞇起眼，如果能做到的話，他就把所有人都殺了……他忽然就暗自生了戒備。
他從嘴裏拿下了煙，目光停在了葉洛身上，不由得一顫。那個娃娃臉的青年，一身的懶骨頭，站著還要靠在別人身上。長得很俊，很有英氣，安靜時甚至還會看起來很乖很乖。
但是，很危險。
——只是，我快等不及了。
他說。
“說起來……最可疑的人，不應該是你嗎？葉洛。”他謹慎地把自己藏在新人裏，說，“大家都看到了吧？這家夥的眼睛會變顏色，還吃人眼球……說什麽只是玩笑，這樣嚇人的癖好，不是跟弗萊迪一樣嗎？”
“他就是弗萊迪！”
“於文你小子說什麽！”張傑掄起拳頭就要沖過去，他真是聽不下去了，但是默不作聲的繡繡卻突然出手拉住了他。
“我說的都是真的，他裝成資深者，你就要護著他了嗎！護著……要殺死我們的人！你難道沒有感到他和以前有什麽不同嗎？要是不是，他為什麽不說話，心虛了嗎？”
新人們的目光開始聚集在葉洛的身上，懷疑的，恐懼的。
“可惡！你他媽的說夠了吧！在這種環境下誰不會有點不對頭！”張傑掄拳頭上去，可繡繡還是死死地抓住他。她比他多的那個血統讓她的力氣比他大多了。
“你想殺了我嗎？”於文冷笑道，“你的同伴被弗萊迪代替了你都不知道！還想把我們這些新人全殺了來防止弗萊迪混進來！”
“你說什麽——”
“難道不是嗎？殺了他啊！把他殺了弗萊迪就死了！”他又對新人吼道，上前一步一把拉住一直懶懶地靠著張傑站著的葉洛。明明是他的事兒，他卻好像事不關己一樣，給人拉了一把，就幹脆懶懶地倒在了地上。
於文其實控制不住自己碰到葉洛時不由自主的顫抖，他立刻松開了手，一手把臉色蒼白的慕白扯了出來扔到了葉洛身上。葉洛還是懶得動一下。於文紅著眼喊：“殺了他！殺了他！殺了弗萊迪！我們就能離開這鬼地方了。”
“殺了弗萊迪……殺了弗萊迪！”慕白也恐懼之極，他眼前閃過司雨辛四分五裂的屍體，“啊啊啊啊——”紅了眼睛，直接掐上了也落得脖子。
“殺了他！”
受到了刺激，新人們都紅了眼睛撲上去，想要殺死葉洛，如同飛蛾撲火一樣，絕望得讓繡繡都覺得可怕。有人壓著也落得腿不讓葉洛動，有人掐著他的脖子，有人拿了刀要捅他。可葉洛還是不動，懶得動嗎？因為蜉蝣捍樹？
張傑也紅了眼，他對繡繡吼道：“你放開我！”
小姑娘也下的滿臉淚水，“繡繡姐姐……葉洛……葉洛哥哥……”
可是繡繡只是拉住他倆，不讓他倆插手，而她自己，也只死死地盯著葉洛。張傑對佐助喊：“你快去救他啊！”
佐助卻不回答，也無動作。
繡繡面無表情地說：“葉洛那家夥怎麽會就這麽死了？弗萊迪還有些可能。”那人和佐助一個等級的，怎麽會這麽就死掉？
就算是這樣！你讓他怎麽能看著葉洛被揍，甚至被殺？葉洛那小子到底想幹什麽！他轉回頭恨恨瞪著被人淹沒了的葉洛：“臭小子！你還睡什麽睡！給老子起來說清楚！”
砰！
竟是於文開了槍。
子彈穿過了人群，穿過了葉洛的腦袋。
快得很。
張傑以為，那氣死人不償命的小子會接住子彈，然後懶懶地坐起來，挑眉笑道：“喲，大哥，這次怎麽兇殘地上了子彈？”
所以他靜了音，等著。
所有人都暫停了動作，等著。
直到慕白神經質的聲音說：“他死了……死了！為什麽不是弗萊迪！”葉洛的腦袋上有了個血洞，可是，葉洛還是葉洛，不是弗萊迪。
葉洛死了？不是弗萊迪？陷阱？陷阱！為什麽她會這麽輕易地就去懷疑弗萊迪？難道弗萊迪影響了她的想法？
繡繡沒想到，不覺松了手，臉色蒼白了。張傑子彈一樣沖了出去，眨眼到了於文身前，一拳打了過去。於文連忙後退數步，可那拳頭也追了上來，徑直打到了他的臉上，他飛了出去，撞在了墻上。有人去探了探呼吸，沒有。
於文，死。
新人們都嚇白了臉，放輕了呼吸，一動也不敢動。可張傑也沒動，他靜默地站了許久，不敢去看葉洛。有個新人跑了出去，張傑沒有管他，然後，所有的新人都跑了出去，生怕留在這裏就被他殺了。
繡繡也不敢去看葉洛。她更不敢去看張傑。
她以為葉洛是弗萊迪，她以為這些新人殺不了葉洛。她以為……可說這些有什麽用？就算是弗萊迪影響了她的想法，也是她做的。她無言以對。
張傑慢慢走到了葉洛身前，蹲下身把那個長相很俊很乖的臭小子抱了起來，默默走了。
一句話也沒有對宋繡繡說。
一個人抱著葉洛走了。
作者有話要說： 我真啥都沒幹……
☆、Chapter 20
Chapter 20
“繡繡姐姐……”
小姑娘軟軟的聲音，滿臉淚痕的小臉，烏黑的眼睛顫抖著望著她。可憐可愛，可是繡繡卻無法像平常一樣，去捏捏她的小臉，逗逗這可愛的小姑娘。那樣純真的眼睛，卻近乎是控訴地看著她。
小燕眼中蓄滿的淚水，終於流了出來，劃過粉嫩的臉頰，從微尖的下巴尖落到地上。
小姑娘終於哇地一聲哭了出來，她捂著小臉，喊著“許鐘哥哥”，轉身從宋繡繡的身邊跑了開來。吧嗒吧嗒地蹬著小皮鞋，跑出了這個可怕的房間。
“許鐘哥哥……嗚嗚……許鐘哥哥……”
許鐘哥哥……
許鐘……
……那是……誰？
誰？！
有個人顫抖著說，我……我來！
有個人扯出不像笑的笑說，總不能讓你一個女孩子去吧……
有個人抱著小姑娘說，我說你也不怕被我拐了。
有個人淚流滿臉望天，好人卡……完敗！
有個人抱葉洛大腿哭：大哥不帶拿這事開玩笑的呀！卻被葉洛嫌棄地踹到邊上。
……
許鐘……他什麽時候不見的？為什麽，她忘記了？她還忘記了誰？許鐘，她，張傑，葉洛，於文，汪仁，夏燕，王宇強，任澤，司雨辛，辜然然，王梓，白燃，佐助。14個人。只有十四個人的難度嗎？……不，不對……我忘了誰？
繡繡慘白著臉，一遍一遍地數著人。
她，張傑，葉洛，於文，汪仁，夏燕，王宇強，任澤，司雨辛，辜然然，王梓，白燃，佐助……13個……？
她，張傑，葉洛，於文，汪仁，王宇強，任澤，司雨辛，辜然然，王梓，白燃，佐助……12個……？
……怎麽可能……我一定忘了誰……弗萊迪……弗萊迪什麽時候把這些人帶走的？
所有人都死了……只剩下……我？
我什麽時候會死？
“繡繡。”佐助皺著眉走到了繡繡的身邊。宋繡繡擡起頭來，看見佐助背著光的身影，卻是木然的問：“你是誰？”
佐助皺緊了眉頭，“宇智波，佐助。”
“佐助……佐助……sasuke……”繡繡終於露出了蒼白的笑容，像是風雨中綻放的一朵小小的白花，她笑著，然後哭了，“你還活著，我們還活著。”
佐助面無表情地說：“是的，只有我們還活著。”
他的表情不變，他的聲音也不變，一直不變。
他張開了眼，血色的眼中映著血色的世界，他的表情沒有絲毫顫動，可是內心呢？流出鮮血的傷口是否已經痊愈？還是……再一次，傷上加傷？
小姑娘跑出去了，她哭著喊著許鐘哥哥許鐘哥哥。可是許鐘哥哥是誰？許鐘哥哥……被她忘記了！許鐘哥哥……不見了……她哭著喊著找著，可是偌大的別墅裏，竟是空無一人，只是回蕩著她哭泣的聲音。
其他人呢？
會照顧她許鐘哥哥不見了，那繡繡姐姐呢？
她跑了回去，像是迷途的羔羊試圖找到回家的路，她用力推開了房門，透過窗戶照進來的陽光依然耀眼，泛著金光的浮塵悠悠沈浮，繡繡躺過的床上整整齊齊好像從來沒有人躺過一樣，就連……就連……葉洛哥哥流過的鮮血似乎也不曾有過。
繡繡姐姐呢？
會誇她乖會捏她臉會逗她的繡繡姐姐呢？
不在了……
會照顧她的許鐘哥哥不見了，會捏她臉的繡繡姐姐不見了，會逗她玩的葉洛哥哥也不在了，那些哥哥姐姐怎麽不見了？
只剩下她一個人了……
爸爸媽媽不在了，哥哥姐姐們也不見了，所有愛她的喜歡她的人都不在了……
小燕……只是走錯了房間，對吧？
她不安地搖著頭，近乎恐懼地向後退著，叫著許鐘哥哥許鐘哥哥，叫著繡繡姐姐繡繡姐姐，一遍又一遍，可是，沒有人回答。再也不會有人回答了。
冗長的走廊，陰暗，以及刺鼻的煙味，漫天飛舞的灰燼。
什麽東西著火了？
他抱著葉洛的屍體，向前走去。
心想，雖然平時也很黑……但好像沒有這麽黑，也沒有這麽破吧？這個別墅……他覺得有些不對，卻又想不起來，只是往前走。前面是一個路口，他覺得有些熟悉。真奇怪，熟悉？呆了十幾二十幾天了，怎麽會不熟悉……
他徑直走到了路口，擡眼。
一個冷冰冰的人站在路口那邊，只是垂著頭站著空氣裏便仿佛有種危險的劍拔弩張的氣息，可他看起來很乖很安靜，卻又如同機械般冰冷無情。
“葉洛……”
葉洛？
那人緩緩擡起了頭，精致的面容上也如機器一樣沒有絲毫表情，泛著血紅的眼睛更是冰冷滲人。只是一眼看來，張傑就覺得渾身冰涼，動都動不了了。
那是……寂靜嶺裏的葉洛。
可怕的，甚至恐怖的。
葉洛不會傷他。
他知道。
可這人……是葉洛嗎？
就算不是，他又逃得了嗎？哪怕他已經不是寂靜嶺時候的他了，哪怕他已經兌換了血統，變得更強了，也一樣。那家夥……強得就不像是個人。
和那個時候的情景一樣，回應他的是黑洞洞的槍口，他用盡全力讓自己的身體動起來，抱著葉洛的屍體往回撲去，就是在同時，響起了槍聲。不由地瞥了眼懷裏還跟睡著了一樣很乖很乖的人……這家夥要真像他睡著了這麽乖，那天都要塌了。
——這小子啊……死了還不安靜。
可如果，他還能繼續鬧騰的話……
他看著‘葉洛’一步步向他走來，像只貓一樣的悄無聲息，這一次‘葉洛’走的很慢，讓他可以看‘葉洛’看得清楚一些。
娃娃臉，貓眼，長得很精致很俊，安靜的時候很乖，鬧騰的時候會挑起眉毛笑得不懷好意，討人嫌的很，卻出乎意料的可靠。可是怎麽就不鬧騰了呢？那麽愛鬧一個人。那麽怕靜的一個人。
他抱緊了懷裏冷冰冰的屍體，突然就沖了出去。
弗萊迪……那是死了的人啊！
他憤怒地沖了上去，害怕與恐懼卻在心底攀升，死，真的會死……讓他想要逃走。可他沖了上去，沒有註意到世界似乎更清晰了一些，他躲過了‘葉洛’去抓他脖子的手，甚至搶到了‘葉洛’的槍。
開槍的時候，張傑有些遲疑。
……真的，是弗萊迪嗎？
只一剎那，‘葉洛’就一拳打在了他的胸口，也許是故意放水的，他還活著，在飛出去之後，在吐出了一口鮮血之後，他還活著。
他開了槍。
可是，槍還是沒有用。
明明可以像那時一樣把子彈擋在防護罩的外面，為什麽卻被子彈穿過了頭顱？
疼……全身都在疼……他倒在了地上，然後他懷裏的葉洛，突然咧嘴笑了，說，看看，我發現了什麽？嘿，小男孩，小綿羊……哈哈！
伸展開來的手上，套著尖銳的指刀，泛著冰冷的金屬光澤。
作者有話要說： 既然今天沒人吱聲……那，我以後就隔日更了哦，早晨十點。依舊。
下次更新時間：14號上午十點。
☆、Chapter 21
Chapter 21
一，二，弗萊迪來找你，One，Two，Freddy'sing for you；
三，四，門窗都關緊，Three，Four，better lock your door；
五，六，緊握十字架，Five，Six，grab your crucifix；
七，八，熬夜到天明，Seven，Eight，gonna stay up late；
九，十，永不能入睡。Nine，Ten，never sleep again.
……
溫暖的陽光，明亮得讓人想要瞇起眼睛，在樹蔭下睡上一覺。經常來玩的孩子們在樹下玩耍，唱著口耳相傳的童謠。
Freddy ising……繡繡輕聲念著，她問佐助，弗萊迪來了嗎。佐助說，不知道。她說，弗萊迪就在我們身邊。就像她剛醒的時候一樣。
可是到底是在哪呢？
她數著，一二三……還剩下多少天？
佐助說今天是第三十天。
最後一天。
現在是正午十二點。
……可是，這是夢裏的時間，還是現實的時間？
真的只有最後十二個小時了嗎？
血月如眸，張大了眼睛死死盯著下面的死城。黑色的天幕像是落幕時厚重的幕布。他靜默地走過在記憶中無比鮮活的街道，現實裏卻無比死寂的街道。
門口的店鋪關門了，平常通明的燈籠被苦無劃滅了。
他走過的街道上躺著一個個熟悉的人。
鄰居的阿姨，對門的叔叔嬸嬸，族裏的小孩，族裏的忍者。
倒在地上，一動不動。
噩夢。卻是真實。
吱呀——
他打開了家裏的門，頓住了腳步。撲通，後院的空竹敲擊在青石之上，是空洞而清脆的聲音，貫穿了他童年的記憶。從始至終，一直未變。
陰暗的走廊，他曾經跑過。
曾經的曾經，在這裏，他的哥哥對他笑著說，佐助，原諒我吧，這是最後一次了。
可最後一次之後，還有一次。
然後，真正的最後一次之後，就什麽都不在了。只有他這個覆仇者，還存在於世。只有他還活著。所以，木葉那些歡笑著的人，才更不可能原諒。
撲通——
指刀尖銳的鋒芒還在他的腦海中殘留，所有一切的動作卻都突然靜止，然後，醒來。張開眼，是染上了鮮血的走道。這裏只有他，葉洛，還有……自稱是廚師的任澤。
他還是抱著葉洛只是，身上還是疼得厲害，嗓子甚至呼吸道都讓血沫堵住了。
那個總沒有什麽存在感的任澤此時卻是一反常態的面無表情，木木的機器一樣。他卻只忍著疼低頭看懷裏的葉洛。他做了那麽一個兇險的夢，這小子倒還完好無損……完好無損？他不敢置信地再仔細瞅了瞅懷裏的人。腦袋上的槍孔呢？別說是槍孔了，就連脖子上的指痕，被打的痕跡都沒有！
“葉……葉洛……沒事？”他探了探這小子的呼吸，依然……沒有。是夢？還是真實？葉洛真是死了嗎？
前面的任澤，這時候身上卻發出白光來，升到了半空中，變成了主神那樣的會發光的雞蛋。任澤的聲音也變成了主神那樣的威嚴正經。
這時候張傑也沒有辦法去思考到底是什麽情況，身體莫名其妙地變得很糟糕，而後震驚，接著腦袋卻又回到了半夢半醒的狀態。他的身體也浮到了半空之中，而任澤身上浮出的光點，不停地湧進張傑的身體。
“中洲隊隊長職務開啟，解開基因鎖強度審查，基礎強度為解開基因鎖一階，進化一階，目前強度為解開基因鎖第二階，融合開始。”
可是，有個人卻撕開了幕布走了進來，哈哈笑道：“嘿嘿，小男孩，我又找到你了！看我發現了什麽？”
……弗萊迪。
他嘶啞地笑著走來，張開指刀劃上張傑的臉，張傑被那冰冷的觸感冰的腦袋一清，可這時，他卻無法動作。不是因為傷，而是因為主神。
難道他又只能這樣束手無策？
弗萊迪似乎察覺了他的恐懼，慢慢的，用指刀劃過他的臉頰，那指刀刺進肉裏，鮮血湧出。張傑瞪大的眼中，瞳孔顫抖著。極度的恐懼。
難道就沒有辦法了嗎？
地震了。
弗萊迪果然要來了……
她跌坐在地上，看見了那個漂亮的小姑娘，烏黑的卷發，雪白的面容，魔女般的美麗，她對她綻開罌粟花開般的笑靨。
她優雅地提起小公主裙，蹬著小皮鞋走來，啪嗒啪嗒。
繡繡的臉色變得蒼白。
她怎麽會忘記，死在她手裏的小女孩，被稱為魔女的小女孩兒。
她一步步地走來，然後脖子上也隨著她的走近，開始出現血痕，開始只是一條紅線，後來卻越來越大，然後紅腫變得青紫，女孩子的臉上也開始顯露出缺氧的青紫，可她臉上還是那鬼魅的笑容。
她向後退去，想要去找那個不動如山的人，可是不在。
佐助呢？
她向後看去，佐助還站在她的身後，按住了她的肩膀。似是支持。
有多久了呢？沒有進去過父母的房間。他拉開了門。溫柔的母親倒在了地上，黑色的長發如水藻般浮在鮮血之上，穩重的父親倒在了母親的身上，像是在保護。那個男人站在那邊，冷冷地說，我愚蠢的弟弟啊……
再也無法冷靜下去。
他拔出了草稚之劍，劃破那片虛境。
溫暖的陽光，安靜的後院。他坐在還年幼的哥哥的身邊，聽著哥哥的聲音。安靜，溫暖。他微微瞇起了眼。
按在繡繡肩膀的手上多出了長長的指刀，刺進了她的肉裏。可繡繡手裏的槍也開了火，打中了‘佐助’。
“佐助去哪了？弗萊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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